2015年10月24日 星期六

月亮天蠍的缺口


我正聽著那天的歌。在綠蓋茶的那個下午,十幾分鐘前我第一次說了分手。當時的我不知道,這一次是最完美的結束,若在那一次我徐徐地轉身離開,在他的記憶裡會是一個帶著晶瑩淚光、嘴角卻含著的笑意的美好樣子。

但我沒有。

進入捷運後那樣的笑容一塊一塊碎裂了,「一放鬆全身就垮了」直子說。我拼命擠壓著自己,就這樣一路放肆的哭到台北車站,那天跟我見面的朋友被我嚇壞了。謝謝她。

什麼都被摧毀的那個夜晚,無法接受失敗的那個夜晚,我又撥了電話。想當然爾,後來第二次、第三次的說分手的姿態就難堪了,當那些不耐庸俗的句子從他嘴裡成串的流出,我再也受不了。

於是所有東西都現了形、曝了光,原先理性溝通的大器變成互翻舊帳的小人。我們從挪威的森林變成拉拉扯扯的世間情。天上是天上,人間是人間。嗯,這就是現實生活的「戀情結束」。

我繼續聽歌,隨著分手那一天往前回溯,這位太太的《月亮》有一種儀式性,我喜歡阿牧女巫般的呢喃,還有畫面感的歌詞:

寂寞使我變得更優雅
跟著月亮的腳步流浪
一吋吋將我的心安放」

這簡直是天蠍座,或是月亮天蠍之歌。分手那天我也在臉書上po了這首歌,心事說得很分明,卻不會引來不必要的同情。歌都把我想說的,都說完了。




翻到最徬徨的時候,寫下這段文字。

【缺口】

長長的河堤上有個缺口,走進這裡可以踏入開滿芒花的河谷。像雪一樣的河谷,有陽光時,令人目盲。離開這個缺口,世界回到岸上。有時我會想自己是否執著的握著那一節芒花,卻早已過了季節?

讓視野盲了的芒花。
離開秋天,那河谷一地荒涼。


對植物略有研究的學姐告訴我,芒花有強韌的生命,地下莖走啊走,又走回秋天了。

我很感激這段話,非常感激。


我會記得2012年十一月到2013年十一月,每一條經過的道路,是如何溫柔凝視我們。在往後的歲月裡,想起這些經過,便想起那時的陽光、微風、細雨、鳥鳴還有樹的氣味,交織出我們那短短的縱谷生涯。

儘管世事艱難,但願歲月靜好。

祝福你,新婚快樂。




2015年9月21日 星期一

房子、房間以及其他


六月的時候搬了家,從六坪小套房搬進八坪中套房。房租便宜兩千但多了車費與管理費,林林總總加起來,這一塊和以前開銷差不多。


空間變大了,貓咪有地方跑來跑去,我可以做瑜珈、跳鄭多燕、踩腳踏車。男友終於可以搬出那套音響打電動看美劇。整體來說生活品質是有提升的。

三樓躍向五樓的生活。

關上鏽蝕的鐵門,坐電梯到一樓,走過陰暗的單行道,公園後繼續直行,穿過洶湧的宵夜街口。直行,差不多七八分鐘就是捷運站了。

我喜歡這裡的生活氣息,紅茶中杯15塊,蛋餅20塊,煮鐵板麵的時候會灑點水,用小鍋蓋蓋住發出逼逼撥撥的聲響。老街區有一種老是在仰望高樓鼻息的樣子,也許他們在等都更,而我只是過客而已。

以前來台北,都是雙眼發直的在東區行走,或遊於各種文青咖啡館,然而真正住了下來才發現,也許我把煩惱也一起帶來同居了。美麗的女作家們一身行頭,工蟻階級的我只能放下那些書。



我是個寫房子的人,靠著想像某些人的人生賺錢,這很微妙不是嗎?與其說那是書寫,不如說那是一種模擬,一種販賣想像力的職業。這麼想來就好多了,但我還是經常被那些品味粗製濫造的廣告給驚嚇。

我是個寫房子的人,但我沒有房子,這城市也不允許人有房子。我跟男朋友分擔一個月一萬塊的房租與兩三千塊的水電管理費網路費雜費開銷,這房間也不屬於我,我只是個租賃者,隨時拔營而起。

但我們還是要假裝快樂著。

好了該去上班啦。